关键词:
字县;渝水;榆水;白狼水;大凌河;杜梨树遗址;东大杖子墓群;
正文:
字县为西汉右北平郡十六县之一,按《汉书•地理志》记载,字县方位为“榆水出东”,即榆水出字县东境。《汉书•地理志》又载“渝水首受白狼”,古时“榆”通“渝”,“榆水出东”与“渝水首受白狼”皆为一水。因此,要想找到字县位置,就得先弄清渝水之源,再研究榆水出东。
一、渝水之源
至于“渝水首受白狼”,有人认为是“渝水首受白狼(水)”,也有人认为是“渝水首受白狼(县)”。笔者对《汉书·地理志》提到“某水首受某”进行了统计,共四类29处,其中:
1、明指“某水首受某水”的有11处,分别涉及8条上游水系:
涞水、绵曼水、太白渠、3处狼汤渠、甾获渠、2处虖池河、夜郎豚水和屯氏别河。
2、暗指“某水首受某水”的有8处,分别涉及4条上游水系:
4处江(长江)、渭(渭河)、2处泲(济水)和沘(泌水),皆为水系简称。
3、明指“某水首受某地”的有6处,分别涉及6个水源地:
巨定(县)、桥山、塞外、徼外、牂柯东界和中丘西山穷泉谷。
4、暗指“某水首受某地”的有4处,分别涉及4个水源地:
无敛(毋敛)、故且兰、青蛉和白狼,皆有郡县名称互相呼应。
四处暗指“某水首受某地”的原文为:定周(县),周水首受无敛(牂柯郡条有毋敛县);无阳(县),无水首受故且兰(牂柯郡条有故且兰县);贪水(县),贪水首受青蛉(越巂郡条有青蛉县);临渝(县),渝水首受白狼(右北平郡条有白狼县)。
《地理志》不是《水经注》,它以地名为主,既然全文都没有提到“白狼水”,“某水首受白狼”也不会是“白狼水”,故推定“白狼”仅指“白狼县”。古人著书行文简略、字不虚设,但又能彼此呼应,此为经典案例之一。因此,《汉书•地理志》所述的榆水或渝水,就是发源于建昌县的大凌河,这也符合《水经注•大辽水》“白狼水出白狼县东南广成县”的记载,详见笔者《大凌河历史地理详考》。
《钦定热河志》曾引元代《利州长寿山玉京观地产传后弭讼碑文》,考证大凌河西支为古榆河,《承德府志》、《东北历史地理》、《朝阳通史》等从其说。但是《金史•熙宗纪》、《金史•五行志》、《元一统志•大宁路》皆称大凌河西支为榆林河,《金史·地理志》又载利州龙山县“有榆河”,按常理一州之内不可能有两条名称相同的河流。因此,大凌河西支应称为榆林河,详见笔者《榆河与榆林河考辩》。
二、榆水出东
《水经注•大辽水》“白狼水出白狼县东南广成县”,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标记广成县在建昌县建昌镇,那么字县当在建昌镇以西求之。
在建昌镇西30公里处,有西碱厂乡东大杖子村战国时代古墓群和西汉时代杜梨树遗址。其中,杜梨树遗址分南北两个相连部分,北部为建筑遗址,南部为粮仓遗迹,因火灾废弃于两汉交替之际。西汉末年,王莽篡汉,乌桓内迁,东汉势力退出大凌河流域,字县原有房屋建筑和粮仓储备等被大火焚烧殆尽,从此退出历史舞台。因此杜梨树遗址仅有西汉部分,不见东汉部分,也符合关于字县的历史记载。
这里还需要补充两点:
1、古今水源确定标准不同:现代看水源,依据“河流唯远”原则,如大凌河源头认定在建昌县要路沟乡吴坤杖子村水泉沟,已精确到泉眼;古代看水势,多以汇溪成河之地为源,如“(石城川水)水出西南石城山”、“(方城川水)水发源西南山下”、“(高平川水)水出西北平川”,只有大致方位。
2、不同版本的《水经注》表述也不同:比如《水经注•大辽水》原文“辽水右会白狼水,水出白狼县东南广成县”,流通版本即有视“广成县”为衍文予以删减的,也有视“广成县”前少了“迳”字予以补遗的,这一增一减就多出两种不同版本。联系下文,“北流西北屈迳广城县故城南”、“其水又东北石城川水注之,……,又东北入广成县、东注白狼水”、“白狼水北径白狼县故城东”,都说明白狼水源出广成县。结合实地,大凌河也是汇集建昌县岭上地区诸多山溪川水后,于建昌镇南汇流成河,古人以此地为白狼水出处并无不妥。也就是说《水经注》原本无误,是后人未能实地考察、详加理解而已。
三、字县由来
“字”可以表示为教育、教化,《汲冢周书·本典》“字民之道,礼乐所生”,意思就是教育百姓,礼乐是根本。
东大杖子古墓群位于东大杖子村中部老河道以西的村落中,占地十多万平方米。经考古发掘,该古墓群建于公元前三世纪至公元前五世纪之间,是战国时期东北地区某少数民族历代部落首领墓地。墓地墓葬保存完好,其等级之高、规模之大,在中国东北部乃至整个东北亚地区都十分罕见。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方殿春老师认为,此地是战国时期孤竹方国髟人活动中心。
秦开却胡发生在公元前三世纪、墓葬建设终结在公元前三世纪,两者必有内在联系。当年,秦开统率燕国大军,北击东胡至辽东,拓地千余里。燕国修筑北长城,陆续设置辽东、辽西、右北平、渔阳、上谷五郡。同时废除分封制、启用郡县制,位于东大杖子村的少数民族地方政权被撤销,以此地设立右北平郡字县管辖原住居民。
汉尊儒术,以教化为主。字县地原为以髟人为主的少数民族部落,地方政府当以推行道德伦理上的礼乐教化,维护社会秩序上的人伦和谐为首要任务,故命名为字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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